門外,白芷束手立在外側,細細聽著里面的談話。
果真這周姨娘不是一般人,面對爺這等侯府主君還能演的那么自然。
她這病人擺明就是裝出來的,若是真身子虛弱,根本連話都說不了幾句。
但爺也是真夠大膽的,居然謊稱是奉了大夫人的命前來探望。
這侯府里誰不知道,他根本誰的話都不聽。
“姨娘,本侯深知這些年你受委屈了,不知你可愿讓本侯為你平反?”
薛厲寒暄過后也是開門見山。
沒有人喜歡被冤枉的滋味,尤其是被趕出去,名聲敗壞受人白眼的姨娘。
如今被接回來,如果還頂著這樣的污名,那日子還不如在莊子上好過。
周姨娘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都過去這么些年了,還說什么平反,當年府里的老人怕是都告老還鄉了。”
陳年舊案之所以難查便是因為時日久遠。
就算查到當年牽涉的人,他們要么已將當年的事忘卻,要么就是為了自保而滿口胡謅。
更不必說當年侯府里經過這事的人,確實也走了七七八八。
但也正因如此,薛厲才懷疑事有蹊蹺。
白芷聽他也是微微皺起了眉。
且不說家生奴,就是賣身的奴才,那也是十年二十年的契紙。
無論如何都該有記事的人在,而且還不是少數。
但是他在下人堆里聽說侯府怪事的時候,根本沒幾個人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。
最曉得的人也都是胡編亂造,添油加醋后的事。
這么想來,仿佛是有人刻意將知情者趕出侯府似的。
“無論如何,這事本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。”
“爹生前最恨的就是冤枉忠良,本侯豈能讓府中姨娘白白蒙冤。”
薛厲起身拂了拂袖,話說到這份上也夠了。
沒人會喜歡自己被冤枉。
周姨娘聽說有人要給自己平反,沒有興奮高興,反而是一臉無奈。
可見這冤情對她而言似是無足輕重,根本不符合常理。
“侯爺日理萬機,老身這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兒,您還是不要太過操勞了。”
周姨娘坐直了身子微微點頭,臉色似是又蒼白了些。
“無妨,待李嬤嬤回來,且讓她去一趟暮荷齋,本候有幾句話想問。”
薛厲轉身剛走幾步,似是又想起了什么,回過身來。
“那太子參湯讓李嬤嬤一并送去。”
湯是由李嬤嬤和白瓶兩人一起經手,經過了那等毒事,兩人都會分外小心。
就是府里的廚子估計都得看著她們下廚。
后宮妃子專享的太子參可是好東西,薛厲可不能放過。
“爺,這周姨娘未免也太過安定了。”
白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。
且不說周姨娘和大夫人之間是死對頭,就算兩人已冰釋前嫌,也該惴惴不安才對。
尤其是一回來就中了毒。
但剛才她看向周姨娘的模樣,仿佛就像是回了家完全沒有寄人籬下的倉皇。
“不安定還能如何,現在就是想回莊子,有的人也不會讓她回去。”
薛厲到了那院落才看到這三日都過去了,他的院里依舊沒有派侍女伺候。
審問下人那天,他分了中饋權,就是想看大夫人和沈芳菲會如何作為。
誰會張羅著把下人派到周姨娘身邊去,結果兩人竟都沒有動靜。
沈芳菲就算對周姨娘不熟識,身為當家主母也該照料這些事。